Saturday, November 12, 2005

邱賜峰的風言風語


邱賜峰的風言風語
新聞小說/邱賜峰
(此篇意識流小說在05年11月3日刊在《星洲日報》大北馬第2版專欄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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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風”這字眼新聞很難用。要取“風”來寫新聞真的很難。
新聞是遠離風花雪月的。我是新聞系裡一個研究生,研究“風”在新聞裡所可能發揮的作用。教授說,新聞不在風裡頭。

我偏要在新聞裡找風。

我跟教授說;如果世界不再有風吹,那該是甚麼世界?沒有風吹雲就不動,沒有雲雨就不來,雨不來就沒有水,沒有水人還活著嗎?新聞裡頭如果沒有風,還算新聞嗎?教授在跟我爭執風和新聞之間的關係。

教授說;新聞會追問沒有A就沒有B嗎?
我不理新聞不新聞了。我喜歡風,是因為我的名字有個峰字,峰與風同音,小時喜歡風,是因為蕭十一郎,那孤獨站在高崗上,接受那風吹拂他寂寞無助的身軀,喜歡風也是因為齊秦那首歌─“狼”,那種狼在曠野中的孤寂,無奈與自由感,只有風在靜靜伴著牠。

在雙峰之谷,因為那裏的風不愛說話,埡口是風的故鄉,每當月落在大地,獨坐靜聽風吼,他們說我原是一匹狼,曾在不安的歲月中迷失,不知生命為何…。齊秦這樣唱歌叫“頭風”嗎?

風從故鄉來,雪從故鄉來,還有北方雪的坎坷、雪的清醒、雪的冷靜,或狂旋在草原上,或怒吼在天地間,任憑自然界的風傳遞故鄉的氣息,雪深處是柞樹林的交響,有一個地方叫大山腳,我要你知道,山腳下有一匹在原野奔逐狂嚎的狼。

回到風。它沒有形體也沒有味道,讓我們看不到也摸不著,但是當風吹拂在身上,我們的確可以感覺風的存在;當風吹過街道,我們從風的聲音中,听到季節的來臨,歲月的流轉。

教授的聲音又傳來說;新聞抗拒風花雪月雲的句子。比方說;彼端是風的故鄉。在大山腳市外的威省郊外峇東埔,有一片遼闊的稻田平原,在那兒可看到天高雲遠,無色無相的風起舞在藍天綠野之中,四面八方吹拂著,令人如痴如醉,若一天沒吹到這風呢,好像少了點甚麼似的。

其實漂泊的風,每天都在找尋自己的歸宿,而流浪的風,每天都在吹拂生活,風從遠古的海腥吹到今日的燈火,從北邊的寒冷吹到到南方的炎熱,風沒有固定的居所和停泊站。

清風拂柳樹,歷盡億萬株,夢裏時情深處,但願人幸福,問情問愛問朝暮若執迷紅塵相思苦,所以在人類的思海里,以為風的故鄉藏在於轢文,小說,閱讀,文學,寫作,書庫,網路文學,武俠,言情,網遊,玄幻,奇幻,歷史,軍事里,其實是源在於大地的氣層里。

教授發作了。教授大罵;新聞裡邊沒有風!

教授給我那些個風花雪月的字眼氣瘋了。教授衝入圖書館擺舊報的架子上,翻翻找找然後把一則大新聞撇在我眼前喊,那是星洲日報10月26日的一則新聞;颶台“威爾馬”在10月26日以時速200公里吹襲美國佛羅里達州,造成重大破壞及奪走六命。

就在那一天下午,教授把我迫出風花雪月的文字堆,迫我寫出這樣一則關及新聞的小評論;在“威爾馬”之前還有“麗塔”,“麗塔”之前還有“卡特里娜”,“卡特里娜”之前還有...。教授辯解;風在新聞裡頭都已命名,你不能把風純粹說成風,那很難辨認,你必須說出風的名字比方說;“麗塔”、“威爾馬”還是“卡特里娜”...。

教授說,今是風肆虐世界各角落的時節,南亞地震海嘯大災難後,颶風、颱風隨嘯起舞,舉世捲起的風讓人聞風色變,先進國的建築物也在狂風呼號聲中倒塌崩毀。風的魔神在發怒,那是一種人類對大自然破壞的懲罰。風花雪月的年代已經結束了。教授撫摸我的長頭髮說;你醒醒吧,阿峰。

當我真正醒來時,風從此不再風花雪月了,風已被捲入此起彼落的悲劇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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